06/20
咖啡怪走了
早上載牠來公司,把他連同箱子放在機車的腳踏壂上,眼睛還怯生生從箱子的縫隙望著我

自從過年前後咖啡生病後,牠牙齒的咬合就不太好
臼齒修剪後,就一直沒有什麼起色
一剛開始還是嫌一管管餵牠有點辛苦,晚上回來也會再泡得麥片糊給他吃
一座麥片黏呼呼小山丘總會被他吃的一點都不剩

再過些日子,醫生建議我可以自行幫他修剪他的牙齒,如此一來,時間不會拖延
他的小牙齒也比較不會長的那麼快,快得把他的口囚禁的無法進食
我那段時間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剪到他後面的臼齒

不過很快的,我就放棄這想法,因為小老鼠的嘴巴很小,不管是什麼老虎箝或是小型的止血箝
對於我這個新手,都是一個冒險,常常在半夢半醒時分,我都夢到他軟軟的小舌頭滲出涔涔的血而驚醒

他的進食問題越來越嚴重,喬醫師診療過他後,一方面稱讚他很乖,嘴巴乖乖張開給醫生看
一方面也跟我討論一個殘忍的問題,時間越久牙齒咬合問題會越嚴重,到了最後勢必要「人道處理/安樂死」

我在餵咖啡怪時,看著牠,越來越歪斜的下齶,看著牠,瘦得看得到脊椎
當我心疼的摸摸他,他總是不吝惜顫動牠微弱的身體,告訴我牠很高興
想到日前還圓滾滾的牠變得那麼瘦
想到他這麼信任我,我卻要帶他讓醫生處死
想到他肚子餓著等我回家,我可以再為牠做些什麼
想著想著…
手臂感受有點溼溼的…,咖啡怪溫溼的小嘴巴提醒我,牠餓了!!

之後,我帶著咖啡怪上班,在無人發現的狀況下
牠在我的腳下上班了二天
餓了,就點點我的膝蓋
我如果在忙沒理會,牠就轉身去喝喝水,再來點點我
牠是一隻很乖的小老鼠
我在想如果能陪我上班,一直這樣下去也好,至少他不會餓

到了端午節
我一如往常地把牠放在洗手檯上,餵到一半看到地下有一隻蟑螂 ,窸窸窣窣,我低頭拿了掃把隨手打死牠
正要蹲下來給牠一個痛快,咖啡怪掉了下來了,在我眼前,傾斜硬生生地撞擊在地面,我心頭一震
而咖啡怪瑟縮在牆角忍受著痛楚
我摸摸牠,就像幫小孩子呼呼,真希望他像小孩撞傷頭,那樣輕微,呼一呼咖啡怪就會對我笑了笑,說一點也不痛
可是事與願違,撞傷牙根,引起細菌的感染

早上看了牠
動也不動地在籠子裡
把牠放在箱子裡,把他連同箱子放在機車的腳踏壂上,眼睛還怯生生從箱子的縫隙望著我
在公司時,可能是發燒了,也可能是頭撞傷了
咖啡怪一直會爬出紙箱,踉蹌的跌撞,一下子從小矮櫃掉下來,一下子想從地上的箱子翻一個跟斗又跌在地上
我一直以為是他餓了,急忙拿針管想餵他吃
常我扶著他二隻小手手,想要餵他吃一點
牠安靜了下來,眼睛汪汪的望著我,跟我說
「媽媽 再見」

接下來的1個小時,牠越來越虛弱,虛弱地歪躺在箱角
腦中閃過幾萬幾千個念頭
一個邪惡的壞念頭,會被過去的美好所擊退
一個希望牠好起的妄念,會被他慢慢消失光亮的眼睛,而頹喪
在偌大的辦公室中,有一個小生命正一點點的流逝,面無表情隱藏不知所措的悲哀
我抱著牠逃跑了

我看著牠,讓他睡在印在小熊花紋的毛巾上
我的手覆蓋在牠的身上希望給他一些溫暖,讓牠的小手手小腳腳在我手指上掠奪一些體溫
我們一起回憶起當初的美好
回憶我第一次看到牠…
回憶著與甜甜的相遇…
回憶鼠子鼠孫一起尖叫的勝況…
回憶著朵朵的陪伴…
回憶著回憶著回憶著…
回憶…
君提醒著我咖啡怪很痛苦,希望我下個決定
死亡並不可怕,
我們無法藉由任何方式安慰著對方,才讓人無法接受
我撫慰著牠,而牠用眼睛告訴我,牠知道媽媽愛牠
眼睛一點一點失去了光亮
到達醫院櫃台時,牠剛走…

眼淚滴了下來
不知道咖啡怪會不會埋怨我沒把他照顧好
怕孤單的牠,我不知道有沒有適時的陪他
常常忽略牠的感受,不知道牠用了多少方法要告訴我
不管如何,一切都會過去了,睡吧~~咖啡怪,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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